姜老夫人昨夜遇匪,惊吓过度便发起了热症。
姜佑安怕日夜兼程让姜老夫人吃不消,怕客栈再次遇匪,天一亮就赶去了官驿站住下。
在官驿站住了三天,姜老夫人热症刚退,姜老夫人便嚷嚷着要回京。
隅州到皇城京中不过是两日的脚程,姜佑安拗不过姜老夫人只能从了姜老夫人的意思,立刻启程回京。
“那是不是前些日子公子你救下的那位小姐?”
沈修棠路过官驿站时,身旁小厮唐随道。
沈修棠抬起眼眸,只看见几辆马车,压根就没瞧见女子身影,以为唐随拿他寻乐,满眼威胁道:
“那日?哪日?什么小姐?”
“哦……哦,没什么,是小的做了一个,梦,梦怔了,小的还没清醒过来,公子您别见怪。”唐随阿谀的扇着风在后头尾随着。
到了夜里,采薇摸了摸鼻子“小姐,今日在官驿站门前,奴婢碰见那位沈公子了。
那日天黑,奴婢没瞧仔细,昨日奴婢瞧仔细发现那沈公子长得可真是好看,比咋们的二公子还要好看,还要高许多。”
采薇话音刚落。玉芝阴魂般飘到采薇跟前目光骇人扬起手。
“玉芝。”姜昀蹙眉轻呵道。
采薇低头顺眉“小姐,玉芝姑姑,奴婢错了。”
“那日是哪日!那日只有你一直跟在小姐身边,没有沈公子!事关小姐清誉名声,这话嘴闲不得!”
姜昀一想起那位沈公子,脸上就觉得羞愤。
前几日闹匪姜昀外逃的事,这几日外头总传了一些风言风语,柳氏母女眼下正巴不得抓着什么把柄,于妈妈规矩严,这几日才消停了些。
被采薇这么一提,姜昀脑海细细想着那沈修棠样貌。过了片刻姜昀轻叹口气,这黑灯瞎火的,借着月光,当时四目相对看到的只有那微微发白的眼珠子。
生了火后,姜昀也就背对过去,看的的也只有那欣长的背影。
印象最深的也就是沈修棠自清的那几句话了。
夜半还在深巷里游荡的,怕也是纨绔的公子。
等玉芝走后,姜昀问着采薇
“那公子可有见过我的样貌?”
采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凝重道“当时天黑,奴婢不知沈公子有没有看到小姐的样貌,但奴婢是没看清沈公子样貌。
等奴婢反应过来时,就替小姐蒙上了面纱。奴婢看清沈公子样貌时是生了火后无意看到的。”
采薇吞吞吐吐,只有采薇自己才知道自己不是无意看到,而是蓄意等待的!
采薇由于生母教导,一直记着,得人恩惠,一定要报的原则。
当年救姜昀也是因为得了姜昀相救的恩惠。
看清沈修棠的样子也是想日后能记着沈修棠的容貌,日后若是有机会必定报答。
次日,姜家一行人到了姜府门前时已经日斜西山。
姜若溥夫妇二人受姜老太太打理着姜宅,得知姜佑安升官回京的消息后,这月余陆陆续续的又把前些年偷偷拿去卖掉的陈设又买了回来放了回去。
姜佑安这次回京升的是二品京都侍郎,姜若溥夫妇二人思量了一日一夜最后还是觉得不能因小失大才痛下决心归还姜家的东西。
姜佑安一下车,姜若溥便客气的迎了上去跟姜佑安寒暄:“兄长总算是回京了,弟弟我早就盼望已久了!如今兄长是升迁回京,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我和老爷知晓兄长和大伯母今日回京,这早就让人准备了吃席给兄长嫂嫂和大伯母接风洗尘了!”薛氏搭讪着柳氏说道。
薛氏四处打量,继续道“这几年不见,侄儿个个是风度翩翩,侄女个个出落如花似玉一样。”
薛氏看着姜昀时,敛了眼,当年看宅这一事,姜昀可是没帮不少倒忙。
薛氏面色僵硬,姜昀也懒得搭理,只是顺着礼数问候一声叔父叔母便把目光看去了别处。
薛氏看姜昀这般看轻自己,转而对姜月瑶笑的是越发讨好。
姜月瑶这么多年少有受到格外的偏重,心中欢喜对这位珠圆玉润的叔母薛氏生了不少好感。
姜昀看薛氏这番恶心自己,也全然不在意。
在岐州本地随行来小厮丫鬟婆子在进入皇城时看皇城里头热闹繁华,还有路过时那些府宅门槛一个塞一个高,一个塞一个富贵时心中暗暗激动。
在姜家停下看一个大大的府邸门匾上金光闪闪着“姜府”二字,门口朱红艳丽屋檐高耸。
几位主子寒暄几句后便欢欢喜喜的进了门。
一顿酒肉接风洗尘的家宴过后,姜昀才得知自己那大伯父姜骞是受旨外放了。
姜佑安贬谪岐州后,曾经的好友亲人个个渐渐离去,也就只有姜骞这位堂兄还时时写信问候几句。
姜昀看自己父亲姜佑安从开始到最后一句姜骞的话也没提过,再看看姜若溥和薛氏那圆润的肥脸,顿时胃口全无。
姜若溥夫妇二人酒肉过后便回了自己府中,姜昀回自己院里后也让玉芝选了两件上好的玉如意送到姜若溥府中。
姜若溥夫妇二人靠着祖上留下的田产铺子,沾着兄长弟弟的光,一生平庸,嗜钱如命。
姜昀深知对这种人,要是有了银钱他们便会把财主当神一样供着。
到了夜里,姜昀倚在软榻上,玉芝进来时看着灯火摇曳下的姜昀。当年,自己主子舒氏也是这样愁眉不展的倚在榻上寻思着事情。
“小姐,夜深了,该睡了。”玉芝端着灯柔声道。
“心里头不踏实,睡不着。”姜昀疲倦的闭着双目。
玉芝不言,放下灯便坐在姜昀旁边陪着。
回京了,玉芝看这府里里外外摆设什么都没变过。这躺在这里的人儿如今都快到了许配人家的年龄了。
玉芝看着姜昀眉目,嘴角微微上扬,要是自己主子舒氏在天有灵,看到姜昀样貌出落的如此出众也能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