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没有人。
玲姐怕慕珣的哭声吵到她让她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来，于是赶紧抱着慕珣下楼先避一避，等小珣睡着了再回来。
结果就是顾念出去了也没有人拦着。
下午六点的时光，天色早已经暗沉下来了。
顾念下楼出了小区，想要等着他的车回来，就这么一路走到路尽头，她的脚被玻璃划伤了，她也顾不得。
江亦琛的车子朝着辅路开过来，他刚解决和谢容桓的事情，果然就是各打五十大板，两人都有错，握手言和是不可能的，就只能尽量避免减少冲突。
谢容桓的意思就只有一个，把顾念交给他。
他还在坚持着，以至于江亦琛看到他的脸没有忍住又想去揍他。
这事儿江亦琛绝对不可能同意所以说这事也没算解决，他自己开车回来，没来及看手机，刚接完电话，一抬头，有裹着米白色羽绒服的女子突然跑到了路中央他的车子前。
江亦琛鸣笛，踩了刹车，但是那女子还是被吓得跌倒在了地上。
没来得及多想，江亦琛于是停车下车去看看情况。
结果刚走近，那女子自己站了起来，忽然朝他的怀里面扑过来。
“你回来了！”
这声音？
顾念？
江亦琛拨掉她的帽子，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念被冻得流鼻涕，说：“我在等你！”
她穿着棉拖鞋，棉裤，外面裹着巨大羽绒服，江亦琛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脚似乎在流血，棉鞋上有血迹点点。
顾念垂下眼眸。
过了会儿她抬起眼眸，全部都是泪水。
江亦琛没有多问，感激让她先上车。
到了车上他才发现顾念的脚底被划了密密的好几个口子，还在往外面冒着血。
车内有紧急处理的药物江亦琛首先就给她消毒了，她这才感受到了痛，眼泪也没怎么控制住就这么掉在他的手背上。
江亦琛要她忍着些，问她是不是踩到玻璃了。
她说是，说浴室的镜子碎了。
江亦琛问镜子怎么会突然碎了。
她不说话了。
江亦琛于是没有多问。
回家的时候，江亦琛抱着她上去，她似乎很累，就这么靠着他的臂弯睡着了。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玲姐拿着手机急匆匆出来，看到他急忙说：“先生，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太太出去了。”
江亦琛示意她小声点。
玲姐等到他抱着顾念上楼从楼上下来才说今天太太不太对劲，小珣哭了会儿，太太就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哭，所以晚上小珣哭的时候她赶紧把小珣抱走，怕吵到了顾念。
浴室里的镜子也被砸了，楼梯上被她踩得都是血，玲姐还没来得及打扫。这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亦琛先让她把家里收拾了，不过刚才她说顾念去捂小珣的嘴不让他哭，这如果是真的话，那另外那一人格，是挺可怕的。
暗黑，讨厌一切声音，有种毁灭性的冲动，这就是另一人格所呈现出来的她。
江亦琛在沙发上思考问题，给韩医生打了电话问他今天的事情如何。
韩医生说他去的时候还算是正常的，明天再来工作室具体做测试，他也说了顾念的反常表现，比如捂小孩的嘴巴不让他哭，他说：“我怀疑小孩的哭声能够刺激到她，让她进入一种失控的无意识状态，江总，为了安全起见，小孩还是送走吧！”
江亦琛：“好！”
韩医生又问：“她今天有没有想要伤害你的冲动？”
“没有。”江亦琛说：“不过她把浴室镜子砸了，伤到了自己。”
“有问原因吗？”
“她没说，我没问，明天你问吧，你是专业的，我怕自己措辞不小心刺激到她。”
江亦琛真是一片良苦用心。
韩医生说：“好，明天带她过来！”
江亦琛挂了电话，走进了卧室，顾念还在沉睡，他在床边坐下，眉眼深沉。
她这状态时好时坏，最近愈演愈烈，伤害他不要紧，最害怕的就是伤害到自己了，如果情况迟迟不能好转，是否考虑先分开一段时间，要把她送走吗？
江亦琛心理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每次他觉得自己能够触及到幸福的时候，幸福都会与他擦肩而过。
他这一生，很少求而不得。
也就是在感情上，他强求了很多次。
这算是惩罚吗？
————
慕珣最后被送到了安千惠那里去了。
安千惠知道这小孩是顾念弟弟，听说顾念状态不太好，江亦琛说了会儿，她自己也没什么事情，就干脆照顾小孩，正好李婶也是挺会照顾孩子的。
这孩子身世可怜，这么小什么都不懂就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
顾念早上起来的时候知道慕珣被送走了，江亦琛给的解释是她最近太累了，正好他妈想见见小孩，就让慕珣去他妈那里住一段时间。
这种事江亦琛本来都会同她商量的，毕竟慕珣的抚养权在顾念手上。
但是这次几乎在顾念不知情的状况下就直接把慕珣送走了。
顾念也没有说什么。
她心里似乎明白，喝了口牛奶说：“昨天，我把浴室的镜子砸了。”
“我已经收拾干净了。”
“我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穿着黑衣服，一直要我走，去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我很害怕，就把镜子砸了。”
顾念抬起脸和他说这话。
江亦琛：“……”
他问：“她出现多久了？”
“刚出现，但是已经很多次，有时候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我。”顾念摸了摸脸：“我是不是像个神经病？”
“别这么说自己。”
江亦琛不喜欢她这么形容自己。
当然顾念总觉得自己像是神经病一样。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江亦琛也没有说是她的幻觉，说她在说瞎话，他似乎认同了。
江亦琛想那个突然出现的她，应该就是棉兰被重新输入记忆出现的人格。
他忽然想到什么。
于是决定将家里的枪藏好。
那个她是会使用枪的
他问：“她一般什么时候出现？”
“我洗澡的时候，所以我把镜子砸了。”